長治二十九年。三月春光,桃李花艷。
「啊!!」葉傾城頭疼欲裂,腦中的刺痛讓她猛然驚醒。「咳咳咳!」隨即她從胸腔中猛烈地咳出了一大灘水。
「小姐!你醒啦!」春荷驚喜地把臉湊上來。
她和春荷這是地獄重逢了嗎?
葉傾城坐起身,環顧四周。映入眼帘的是鋪天蓋地的大紅色,喜慶的結婚布置。旁邊是一片清澈湖水。
她再低頭,看到身上濕透卻完好的鮮紅嫁衣,看到自己光潔嫩滑的皮膚,以及變得稚嫩的青蔥手指。
她不該已經死了嗎?難道是重生了?!!!
春荷……一瞬間,葉傾城的眼睛蒙上了霧氣,能重活一世,能再見到你們,真的很好。。
「小姐!你怎麼又哭又笑的?莫不是落水受了驚嚇?小姐你感覺怎麼樣了啊?雲煙小姐已經去通傳府醫了,等會兒就來了。不對,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來呀?」
對了!她知道了!
前世,她和攝政王大婚之日,先是被葉雲煙騙到這裡,卻不小心失足落水,昏迷不醒。接着葉雲煙假意去通傳府醫,實則一去不返,到大堂告訴眾人她想逃婚。
京城人人都知道她葉傾城心屬太子蕭寧遠,不知為何,及笄之禮過後,卻求旨賜婚,嫁給攝政王蕭夜寒。
卻又在大婚之日逃婚,棄下滿堂權貴,也棄抗旨之罪於不顧。最後,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昏迷在王府後院池塘邊,渾身濕透,疑似與人私通後。
嘖嘖,流言蜚語傳的真是比戲摺子還精彩。害她受盡恥笑,家族蒙羞。她卻還只覺一切是一場意外。
呵!
「她不會回來了。」葉傾城說罷,緩緩站了起來。「走!我們去唱一出大戲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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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時已經過了,喜堂中坐滿的賓客早已開始竊竊私語。
剛剛從將軍府十里紅妝,八抬大轎迎娶來的葉大小姐,眨眼間消失了。
小廝已稟報了三次,全府上下哪裡都找不到葉傾城。
「姐姐她該不會?不,不會的。」葉雲煙似是自言自語,卻又欲言又止。
「城兒怎麼了?煙兒你上前來回話!」葉大將軍聽見她這麼說,立刻着急地問。
「回爹爹,姐姐今日總是念叨說嫁給攝政王非她本意,她其實早已心有所屬。」
「所以…所以我想…姐姐是不是不願意嫁?躲起來了…」
「但是姐姐作為嫡女,那麼聰慧,那麼識大體,怎麼會不顧家族榮耀…還抗旨不尊呢?」葉雲煙看似磕磕巴巴得說著,實則處處矛頭直指葉傾城。
聞言,賓客們的竊竊私語聲更大了。
「她是逃婚了呀?我早就猜到了。」
「據說呀,她早就心屬太子,後來卻不知道為什麼求旨賜婚攝政王,現在又玩逃婚。噫,真是朝三暮四,又蠻橫任性,以為世世界都圍着她轉吶。」
「我可掌握有第一手情報,聽說她逃婚就是為了去私會太子呢,你們沒看到太子殿下也沒來嗎?嘖嘖,她這是吃着盆里望鍋里,腳踏兩隻船啊。怎麼這麼不要臉。」
……
將軍府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。攝政王蕭夜寒也是眉頭微皺,周身氣息越來越冷。
所有人都當她是任性出逃。
「放肆!!」門外傳來一聲大喝!
葉傾城本是習武之人,這凝聚了內力的一吼,直接貫穿整個大堂,氣勢如虹。
眾人只見葉傾城逆着光站在喜堂門口,鳳冠霞帔,儀容傾城。
萬里無雲的晴空,忽地一聲炸響。一道帶着寒光的紫色驚雷,像利劍一般直劈在葉傾城身後。
她身披紫雷而來,仿若剛地獄爬出的惡鬼,步步驚人心魄。
嫁衣上繡的金絲鳳凰尾羽上,一絲金光閃過,了無蹤跡。